『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冷绿西装淡眉寸头的男人推开病房门,气势极强的扫视一圈在场的人,不卑不亢。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我是公安部的风见裕也,此次是奉命前来。”
【欸?竟然是风见?你不去给零零跑腿,怎么跑这儿来了?】
公安?在这种时候?
前不久才多出一个公安协助人身份的萩原研二微微挑起眉梢,而菊池正人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脸惊讶的公安委员。
他们都和弹幕有着同样的疑问。
公安委员摇了摇头示意与自己无关,随即看向门口:“你说奉命前来?是奉谁的命令?”
“我的命令。”
——有沙哑的嗓音自几人身后的病床上响起。
“老师?你醒了!”
被宽松病号服衬得越发瘦削病弱的黑发男人不知何时半撑着手臂支起了上半身。
面对在场几双惊诧眼睛的注视,木云和泉兀自掩唇咳嗽着,神情淡淡。
【?!是木云老师!】
【我靠我就知道风见的出现意味着反转!】
【卧槽,老师姬这句话怎么有点小帅?】
【啊啊啊老师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哦】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我眼前闪过去了】
【卧槽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之前就猜测老师姬有可能是自己服毒的,应该是为了脱离特搜部的封闭环境!眼下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啊】
【(举手)其实我也!】
【嘘——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病房内内,萩原研二脑中闪过些许碎片,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心情在这个时候进行深入揣测。
他上前越过菊池正人和公安委员,来到床边扶着木云和泉坐起,低声询问道:“老师?”
黑发老师没有回答,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
事发突然,风见裕也的出场简直就像木云和泉中毒一样突然。菊池正人拧起眉头,眼底深处浮现出些许警惕。
“木云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以及,在我们全程监控下,你是什么时候联络到这位公安的?”
风见裕也竖起中指扶了扶眼镜框。
在看清木云和泉此时的模样以后,他本就一丝不苟的表情骤然降温许多,连带着一开始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都增添了几分寒意。
寸头公安替顶头上司做出了回答:“从一开始,我接收到的命令就是在木云长官离开特搜部后前来这里执行后续任务。”
菊池正人瞳孔骤缩。
他猛地转头看向病床上半合眼眸的黑发男人,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某件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真相。
——“你是自己服毒的?!”
走神的木云和泉感受到手臂上来自学生手掌陡然传来的力道,缓缓掀起眼帘。
“咳咳,只是要及时离开特搜部而已,用中毒作为代价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那你吐血是因为——”
“啊说起这个,当初在计划时没有考虑仔细……”
木云和泉用拇指指腹抵上干燥粗糙的唇瓣,稍微用了些力道按下,指尖便从嘴唇中央滑至唇角。
等他再次伸出手时,那原本干燥洁净的拇指指腹前端明晃晃沾染上了某些深沉颜色。
“一些食用色素和可以卡在后槽牙间的特制血包——没想到这东西残存在嘴里一直到现在的感觉会这么让人不适,咳咳,下次还是换种材料吧。”
木云和泉嘴上没什么波动的敷衍解释着,实际上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眼前。
萩原研二离他最近,肆无忌惮的对惨白指尖上那团深色仔细观察了一番,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没有中毒就好。
家人们谁懂啊,有一个动不动就会玩命的老师真的很令人担惊受怕!
【此时的Hagi还没有意识到三天两夜审讯的严重性(阿门】
【但无论如何,没有真的中毒就好(和Hagi一样松了一口气】
【???池医生你肯定也是知情人吧!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敷衍,还以为你对老师姬没有爱了呢,过分!(咬手绢】
【所以老师对议员陷害他这件事……早就有所预料了?!】
【他甚至连道具都提前准备好了,呵,男人】
【好好好,这么说来老师姬跟闲子哥都为了一场戏各自去了半条命(微笑】
【老师姬也是没办法吧,就算这次吐血是他自导自演,但之前那份便当可是已经被验明了有剧毒啊!】
【木云老师要是真的轻易入口了别人拿来的饮食,恐怕连送来医院抢救的机会也不会有的】
【该死,这世界就不能少一点无可奈何多一点爱吗?!】
【(摊手)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老师姬的计划,但很明显的一件事是,这肯定又是老师姬认为可以让利益最大化的有效方法】
【同样都是利益最大化,木云老师你就不能和隔壁的屑森学一点技巧吗!!】
【别骂了别骂了,老师姬都虚弱成这样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了,你们怎么舍得呜呜呜呜】
木云和泉确实没有继续开口的意向。
他这三天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对手的杀招,因此一点囫囵觉都没睡成。唯一得到短暂休息的时间,就是在抢救室里沉睡过的那两个小时。
而自从被推出抢救室以后,他就又重新保持着清醒状态了。
期间一直闭着眼睛装睡是不想跟菊池正人和公安委员平白浪费力气和口水,所以才耐心等到风见裕也按照计划前来时才睁开眼睛。
而且,已成定局的戏目不值得他给予过多关注。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风原有闲那边。
那个计划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景光接应到有闲了吗?
松田和研二制造的炸弹威力应该不会有误差,摆放位置也是景光拿着自己画的平面图去一一对照着操作的……
可——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变故?
风见裕也注意到木云和泉不愿意多说的态度,便直接扭头扬声喊了一句:“进来吧。”
话音落下,五六个训练有素的便衣公安鱼贯而入,很快便令这间原本还算宽敞的病房变得狭窄起来。
此时此刻,这一幕简直更像是三天前菊池正人前来带走木云和泉时的场景了。
某种呼之欲出的针对性让菊池正人不动声色的后撤两步,而站在一旁的公安委员也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到。
他转身质问着:“木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这一回,木云和泉没有搭理这位色厉内荏的上司。
黑发男人甚至连陪着敷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在听见身边人口袋中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以后,就推了推对方用眼神示意对方赶紧查看。
萩原研二虽然不解,但乖乖听话,而且他也有些在意另外两位好友那边现如今的情形。
因此他同样完全无视了其余人的反应,毫不避讳的掏出手机查看新消息。
[计划顺利,可惜领头羊逃脱。无人伤亡。——诸伏景光]
木云和泉视线停留在“无人伤亡”四个字上半晌,神情间没有任何变化,但萩原研二却明显感觉到他骤然放松了许多的心态。
在他打听到木云老师突然中毒的消息之前,小诸伏和小阵平就先一步因为老师此前交代的任务而离开,眼下看来,他们那边是有了一个比较不错的结果。
原来老师今天情绪上存在着的细微异样是因为放心不下那边啊。
这可真是少有的画面呢。
木云和泉不知道自家学生正在歪楼想些什么。他在得到另一边战场上的最新战果情报以后,这才有心思给风见裕也下发新的指令。
“咳咳风见,现在就以伪造档案、徇私枉法以及杀人未遂的罪名抓捕菊池正人。至于其他相关罪行,后面我们再慢慢挖掘。”
有的是时间。
这话一出,除了一门心思直接就要执行命令的风见裕也和隐约有些明悟的萩原研二以外,在场其他人尽皆脸色大变。
而作为突然就要被抓进局子的当事人,菊池正人的反应无疑是最强烈的。
强烈到他在眨眼的功夫里就直接上前两步贴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公安委员的身后,一把携带着危险气息的警用配枪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手中,顺理成章的抵上新晋人质的脑袋。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向来沉稳认真的精英青年忽而勾唇,笑容莫名张狂的扬声警告所有人:“都不准动!”
萩原研二几乎是和他同时进行的动作,因而此刻正挡在木云和泉身前,满脸警惕。而风见裕也等人则是在枪口的威胁下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与动作。
因为是在场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所以被突然反水的“同伴”毫不犹豫选为人质的公安委员简直都快吓到腿抖。
“你、你别冲动啊菊池君!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都能谈!”
菊池正人只轻蔑地低头瞥了这油腻老男人一眼,便重新抬起头来嗤笑一声。
隔着萩原研二,他含笑向黑发男人发问:“我想知道,木云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异常的?”
木云和泉淡淡看着上司先生面露求救之色,平静道:“从你对我进行的第一次讯问开始。”
笑容之中自带邪气的青年诧异的挑起眉毛:“哦?”
“你的人设经营不到位,菊池君。”
木云和泉偏过头去咳嗽两声,继续道:“对我下手这件事大概让你太过于兴奋了,所以你有些急不可耐,以致于从我们初次见面时就在向我挑衅。”
菊池正人回忆着点点头:“是这样。但就仅凭这一点捕风捉影吗?你应该也清楚自己在警政两界众多人眼中的模样吧,相比下来,我一个特搜部普通警察对你有所不满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的言下之意简直呼之欲出,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他和几位好友的圈子大多只是围绕着与自身职责有关的案件进行扩展,因此并不太能接触到议员高官之类的人物。
或者换句话来说,在他们五个身边的所有熟识当中,木云和泉就已经是他们对上层领导人所能接触到的最高点了。
因此,他们一直以来还真的不太清楚自家这位老师在其他高层那里的评价。
不过照现在菊池正人所说而老师又没有反驳的情况看来,那些人是真的对木云老师看不太顺眼?
这个问题木云和泉本人最为清楚。
为什么没有反驳菊池正人的那句话,当然是因为对方说的不光没错,还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那帮高层哪里是看他不顺眼。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按钮只需要被按下就会让他立刻死去,那么木云和泉毫不怀疑那个按键不出一分钟就会被某些人疯狂按爆。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让自己的头顶时时刻刻悬挂着刀刃。
木云和泉曾经尝试将这些不讨人喜欢的刀刃从一开始就隐藏,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向他证明,有些人类就是没有足够威胁就不会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的存在。
木云和泉不想跟人探讨这些令人倒胃口的曲折往事,他只是静静给了敌人一个失败的答案。
“信奉疑罪从无的警官先生总是在劝我认罪,忽然从天而降到己方内部的杀手,千钧一发时被人拦下的自杀式爆炸……咳咳,未免太过幸运了。而且,那份毒便当也是你亲手带给我的。”
巧合太多就不会是巧合。
况且当初他在听完那场自杀式袭击发生始末的时候,就已经明悟过来黑衣组织的想法。
那名犯人不是为了来杀他灭口的,而是为了用自己一条命的重量向木云和泉“有罪”的天平上光明正大的施加砝码。
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中,愿意豁出性命来证明自己正确的一方总是会让人下意识偏心偏信的。
这才是特搜部绝大部分人都相信木云和泉品行不端的最大原因。
——趁着他被限制在方寸之地当中,黑衣组织可谓是卯足了劲儿泼他脏水。
先是忽悠曾被组织笼络的议员们亲身参与举报,与此同时利用属下的背叛攻讦他的心理,再故意利用公事公办但性质恶劣的对待态度,给他造成从身居高位一朝沦为阶下囚的巨大心理落差感。
而后就是被限制自由的冰冷空间,时时刻刻来自窗外的监视,一次次的审讯,放眼望去却无人相信自己的孤独。
在以上种种情况竞相叠加在一起以后,还有着不知何时就会自四面八方悄无声息侵袭而来的汹涌杀机,以及木云和泉不得不防备饮食,从而导致己身愈发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要知道一个人在极致困境中孤立无援的时候,是极其容易产生偏执思想的。
想到这里,虚弱消瘦的黑发男人不由得讥讽的笑出声来。
“真是让人意外的大度胸襟与爱才之心,那位先生居然时至今日都还没有放弃让我诚服于他的天才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