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南星从郑家出来后,郑家三兄妹的吵闹声依旧没有停下,下一步,他们大概就要去请律师,展开争夺遗产的大战了。
冯源完成了任务,钱也入账了,要和南星一起回去。南星说:“我还要把炉子还给杨江河,你先走吧。”
“那我就先走了。”冯源说,“回去之后,首先我要洗一下耳朵。这两天耳朵都要被念出茧子来了。”
南星莫名有了好奇心,问:“下次有这样的顾客来,你接不接待?”
“当然接呀。”冯源一口就说,“能赚钱就好。”
“嗯。”这也是她的宗旨,只要能拿到眼睛,去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和什么人合作都可以。
冯源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瞧着南星说:“咦,你竟也会问不相干的问题了。”
南星略一顿,大概是被总是很爱问问题的邱辞影响了。
“我走了,回见。”
冯源刚觉得她暖人了点,这会又冷似寒冬了。
南星来到杨家时,邱辞已经收拾好东西,但并没有走。他在等杨江河,也在等南星过来, 一来香薰炉是由他来作保,二来是想多和南星说说话。
多说一句,就能多了解一分,了解偷命师。
谁知道“再见”是不是真的就再见了。
佣人将南星迎到客厅就去斟茶了,南星见邱辞也在,问:“他们还没回来?”
“没,还在医院。”邱辞问,“还了炉子就走?”
“是。”
南星想起来这炉子可以交给他,反正他不走,炉子也是经由他的保证赵倩才肯借给自己,让他交还正好。邱辞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她刚要伸手,就问:“你有急事?”
“没有。”
“你要把炉子给我转交?”
“是。”
“那我拒绝。”
南星皱眉,问:“你要去忙?”
邱辞笑说:“不用,但我不想转交,我一接过来,你就要走,对不对?”
“当然。”
“所以我拒绝。”
“为什么?”
邱辞说:“因为我想跟你多说会话。”
南星盯着坐在桌子对面沙发上的邱辞,半晌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揍不过你?”
差点以为她要问自己是不是在暗恋她的邱辞听见这出乎意料的话,顿了一会,随即哑然失笑。
他倚着沙发,姿势轻松,像是在跟她拉扯家常,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他笑说:“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想了解你,或者是说,想了解偷命师。当然,我不会费尽心思打探。聊得多了,或许有助了解,所以想和你多说会话。”
南星不知道他是好奇偷命师,还是想知道如何学这些。邱辞对古物玄学似乎很感兴趣,南星相信他有意想学。她问:“那你呢,为什么要看杨江河的私藏品?你进后胜的地宫时,也不带走那些值钱的东西,并不是盗墓的,难道也是在跟人做什么交易,完成后,你可以去参观他的珍藏?”
邱辞从刚才赵倩提了会让他看私藏品时就知道,南星不会错过这个细节。
只是她直接发问,倒是让邱辞略有些意外。
原来南星也会好奇别人,只是平时太冷漠了,冷漠得让人以为她没有了好奇心,或者是说,一个正常人该拥有的心思。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轻微的好奇心也没有,就不太正常了。
“是。”邱辞没有掩饰,说,“你的酬金是眼睛,我的酬金是看他们的珍藏。”
南星立即默然,邱辞也没有说话。
两人目前彼此知晓的事,平手了。
只剩下一个不知道的——她要眼睛做什么;他要看私藏品做什么。
杨江河和赵倩从医院回来了,进门听说南星来了,赵倩连步子都走快了些,惊得杨江河急忙拉住她,让她走慢点。
南星见了两人,说:“我来归还炉子,在桌上放着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
“等等。”赵倩说,“谢谢你,刚做了检查,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了。如果不是你提醒,照我这种性子,可能要很晚才能发现,对宝宝也不好。”
南星点点头,没有邀功。
赵倩又说:“我和我先生商量过了,我们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将香薰炉替换回去。偷人家的东西,始终不好。”
南星又点点头,禁不住问:“还有什么话?”
赵倩还想说酬谢什么的,但她看着实在不像是想要钱的人,说酬金的话,反而显得失礼。于是收住了话,说:“那我们送您出去吧。”
“不用。”南星说,“再见。”
她往外面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回头看邱辞,认真说:“再见。”
邱辞一笑:“下次见。”
南星微顿,没有再说,提步走了。
邱辞见南星匆匆走了,想起她从宝珠山出来到四水岛,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吧。这么拼命……到底是要做什么。
杨江河说:“邱先生,我带你去参观我的收藏。”
邱辞收回心思,说:“好。”
南星离开小岛时,还是去原来的码头等船。她从不断有游客过来的大路走过,远远看见码头那,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那棵树她上岸时就看见了,现在隔了那么远看,仿若一把张开的大伞。
不知为什么,让她想起何奶奶描绘着郑老爷子嘴里的那棵树了。
那棵栽种在郑家院子,总招来蚊虫,却舍不得砍的树。当年一家人贫瘠却知足,夏夜炎热,点着蚊香,在院子里纳凉,三个儿女绕膝听他讲故事。
南星想,郑老爷子将四水岛当做他们一家旅游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棵树,让他想起了当年三个年幼且纯真的孩子聚在膝下的日子。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鱼纹香薰炉焚烧了红叶当年的背叛,焚烧着她的良心。南星隐约明白为什么能复活郑老爷子的会是那个炉子,大概是因为,同样焚烧了他的良心。
——郑老爷子从一穷二白到大富翁,手段并不光明。
为了赚钱,几乎什么手段都用过。
临老后悔,却已经晚了。
红叶死时,也同样这样后悔,然而也晚了。
只是不同的是,红叶的孩子守护了她,郑老爷子的孩子,却毁了他。
轮渡载着满满的游客离开了小岛,滑着水波往喧闹的岸边靠近,渐渐远离浮在水面上的小岛。
那棵偌大的树,也逐渐变成一个点,消失在了水面上。
南星从轮渡上下来,走过阀门,刚上岸,就听见有人大声喊人。她在这里认识的人都还在小岛上,确定不是喊自己的,没有往那看。
但那人偏偏就是来找她的。
“我说姑娘啊!”
那人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大声说:“你可算是上岸了,我还以为我看走眼,你已经走了。”
南星看着眼前的小胖子,想起他是那天载她过来的粽子司机。胖子司机朝她伸手,胖胖的手掌上卧着一部手机:“我那天回到家洗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可已经关机了,等充了电,发现上了锁没法打开,光看着一堆的未接来电没法回,只好在岸上等你。哎哟!可让我等到你了。”
南星顿了顿,看着满额大汗的胖子司机,想到他那天胡乱说的话,又想到郑家三兄妹说的那些话。
有些人,嘴坏,但心眼不坏;
有些人,嘴甜,但心已经烂透了。
“谢谢。”南星接过手机,解锁一看,全是冯源打来的。她收好手机,问,“你现在有空吗,我要去机场。”
“当然有。”
路上司机又在闲聊,从南到北,从天到地。
“我呀,不是为了想赚钱,就是觉得平时太闷了,所以做了司机。我每天啊,要载好几十个客人,哪里的人都有,他们陪我说话,还得给我钱,多好。”
“你别瞧我现在乐呵呵的,以前我可有抑郁症,不过现在好了。”
“人啊,要积极生活,开心点,乐观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等会送你去了机场,我就回家了,我妈做的菜好吃,我老婆做的菜也好吃,舍不得在外头吃啊。”
南星安静听着,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让听的人都觉得开心。
司机说完自己事,想着她这么快就离岛,肯定没什么玩头,就说:“这岛也没什么稀奇的,商业化太严重了。”
“是。”
“有看见什么喜欢的吗?”
南星从窗户看着急速掠过的小岛,海面在秋老虎的暴晒下,水光粼粼,倒映着四水岛。她沉思良久,说:“这里风景很好。”
如果没有碰见这个司机,这里一定糟糕透了。
海岛悠悠,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
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