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嗯。”
殷念点头,“曾经母树说过万万的来历。”
“当时她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殷念眯起眼睛,“当时我就提过安帝了。”
“我在想,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母树就已经觉得安帝死了。”
可这样的话。
说不痛。
殷念在心中默默的加了两句。
不过很快,殷念就看向万万:“如果老师的生魂没有在体内,那除了万万这里,她哪里都不会去了。”
作为一个领袖。
老师比她更负责。
更伟大。
他心系自己的子民。
除了故土。
哪里都不会去。
“那要怎么才能让生魂从万万的身体里出来?”
安菀急忙问道。
殷念直接拉着万万的手。
带着他往外面跑。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丁婆!”
殷念将万万拉到了丁婆面前。
丁婆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引渡村的人都汇聚了起来。
吃惊的看着万万:“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的残魂意识。”
“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这是完全摒弃了自己的生前意识,只将‘守护故土’这个念头,保留了下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就道出了万万的来历。
因为这样的念头。
所以。
万域生出了手脚。
能跑。
能跳。
能生出翅膀。
“太神奇了。”
引渡人的人看着万万的眼神就像是捞金的人看见一块狗头那么大的金子,双眼都发光。
“殷念,能,能让我们研究一下它吗!”
“说不定能让我们引渡的能力再高上一等。”
要知道。
以这样的残魂形式,留在世上的例子。
它是第一个。
“可以是可以。”
“不过婆婆,烦请您帮我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生魂夹杂。”
“如果是生魂的话。”
“应该不会融合的那么顺利吧?”殷念声音里有几分紧张意味,“若是在里头,能不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呢?”
丁婆本是围着万万在转圈的。
闻言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老师在这里?”
“应该不会吧?”
丁婆满脸诧异。
“生魂,和残魂,搅在一起?”
她说着不会。
但是身体却诚实的,迫不及待的将手上的拐杖放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搓了搓自己的指尖,连那张向来都青白交织的老脸上,都罕见的因为激动,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红色。
“去拿金灰来!”
引渡村的人本来行李就少。
这金灰更是少的可怜。
见他们拿出一个盒子套着一个盒子的珍贵包装,然后,取出了大拇指那么大点的金灰。
丁婆点了点自己的舌尖。
舌尖上涌出的血沾在指头上,慢慢的,一个符文从她的额间露出,散发着浅白色的光芒。
随着她伸出手指的动作。
黏了一点金灰在指尖上,丁婆将金灰往自己的眼皮子上轻轻一点。
很快。
她的眼睛就跟着变成了纯金色。
“这是用我们每一任大巫的眼睛,烧出来的灰。”
旁边一个小孩儿给殷念解释,“所以数量很少。”
“当然,是大巫死后才会烧制的。”
殷念抿唇。
感激的点头,这应该是村子里极为珍贵的东西了。
丁婆那双金色的瞳孔死死钉在万万身上。
周围寂静无声。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出声打扰丁婆。
不知过了多久。
丁婆突然挑眉,让周围人瞬间来了精神。
“找到了。”
她心中诧异。
竟然还真的在这里。
殷念着实厉害。
安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擦了擦泪痕,急忙说:“那辛苦婆婆,帮我爹爹的生魂引进去吧。”
丁婆看着安菀,脸上却没有她那样轻松的神情。
“怎么?”殷念顿时就皱起眉头紧张起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殷念,如果是之前在村子里,这事儿好办。”
“要将生魂和缺体重新融合。”
“还需要我们族中的一昧灵药。”
“那灵药别的地方都长不成。”
“必须得用我族的鲜血来浇灌。”
“我们就种在原来那村子后头的第三座山峰上。”
“算算时间,也该成熟了。”
因为她们那边过个三年五载的也不会有一例生魂入体的例子。
混沌疼又来的突然,让她心神大乱,再加上连夜搬家远离故土,种种事件都让她没想起来去取点药回来。
殷念却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没关系,我去取就行。”
“反正我本来也打算马上出去的。”
她还得再去诞生地一次。
再割一个蛇头。
好让母树醒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元辛碎轻声说。
阮倾妘等人也急忙站出来。
被殷念制止了。
毕竟这边也需要人守着。
她和睡睡去是最好的选择。
画萱见她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又要马上出去。
担心的抱来一堆法器。
殷念来者不拒,能增加战力的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
她看向四周。
还有不少在冒着黑雾毒瘴的坑洞。
这段时间,母树没有醒过来。
这毒瘴坑洞的数量竟然还变多了。
这证明母树的情况一直在恶化。
“念念。”
就在这时,元辛碎来到了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处:“你不问问吗?”
蹲在殷念肩膀上,缩小成一只麻雀大的辣辣扭脖子,“问什么?”
元辛碎看向他们后方。
那棵静默无比的巨树。
随着每一阵风,都有零星的枯叶从它的树冠上瑟瑟落下。
“她如今没醒,即便是回答了,也说不了两句。”殷念轻声说,“等她醒过来了,我再问。”
辣辣一头雾水。
这说的都是啥啊?
什么意思?
倒是蜗蜗忍不住伸出一根触角压制住了她扭来扭去的脑袋。
低声说:“你没感受到吗?”
“安帝身上有母树灵力浮动的气味。”
蜗蜗叹了一口气,看向母树的神情无比复杂,“红六逃跑可有段时间了。”
“就算我们主人赶过去。”
“可以当时安帝的情况,又没有反抗之力。”
“怎么可能撑到我们主人赶过去都没生命危险?”
而且安帝身上只有那一个伤口,证明只有一击落在他身上。
但那可能吗?
红六当时重伤,都饿昏眼了。
吃了人就能恢复一点元气。
怎么可能留到殷念赶过去?
辣辣眼睛一瞪!
是这个道理哦!
“母树应该是在安帝身上落下一些保护的屏障,就和村子外面那些屏障一样。”
“毕竟安帝失踪的时候,我们连母树的面儿都没见过。”
“母树的屏障好好的,怎么会落到安帝的身上去?”
“母树……”蜗蜗声音微微发沉,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事实已经能猜到了。
“她早就知道安帝的缺体在哪里。”
“也知道我们主人一直都在找安帝,却没有告诉我们。”
辣辣一屁股坐在了殷念的肩膀上。
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母树。
“为什么?她瞒着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安帝,安帝又不是叛徒。”
“为什么这么对他?”
纵然母树无情。
但她的无情也是为了大局。
除了主人之外。
辣辣最尊敬的就是母树。
可母树为什么在背后捅刀子?
她明明知道,主人找安帝找的那么辛苦。
为什么不说呢?
哪怕是缺体。
不!
哪怕是尸体!
她相信,只要主人他们知道了,都会想尽办法将他带回家来。
“母树……”辣辣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意,“是有原因的吧?”
……
“首席,我想母树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在另一边。
一向来都吊儿郎当的周少玉和阮倾妘站在僻静处。
同样仰头看着天空上那巨大的母树身躯。
他们同样感受到安帝身上有母树的气息。
只是这一路回来,气息散的差不多。
所以安菀他们才没有发现。
可周少玉却不能自欺欺人。
他双眼有些发红。
心中无限惊疑,觉得万蚁噬心。
但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
“嗯。”
阮倾妘脸上神情镇定。
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只是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刀柄的力气比平常大了好几分,指尖都泛出一种心惊的苍白。
“先不要告诉安菀。”
“等母树醒了,我们亲口问问她。”
周少玉苦着一张脸,撇嘴:“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她这会儿正高兴呢。”
“我……”周少玉停顿了片刻,垂下眼睫,“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更重要的是。
安菀是安帝的女儿。
虽然嘴上不说。
可她比谁都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人。
他们这些人尚且能在得知情况的时候保持理智。
但安菀就不一定了。
就算能保持理智,但母树瞒着他们的这一事实本身也够让人难过的。
阮倾妘点头,“如今局势艰难。”
“人族必须团结。”
胜利近在咫尺。
不能再出现一丝一毫的裂痕。
第一学院过去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大家对母树的事情闭口不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不过他们郁气在心的样子却还是遮掩不了。
不少人都发现了。
不过还以为是担心安帝才这样的。
便没有多问。
但是孩子们根本发现不了。
引渡村选了个僻静的位置。
这地方还靠着一条小瀑布。
孩子们正卷着袖子在瀑布上踩水玩。
“好玩吗?”
就在这时候。
一道声音出现在他们身边。
一群孩子抬起头。
看见一个和它们差不多大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一块巨石旁边。
他半张脸都烂了,还没结痂。
看起来十分红肿。
“好玩。”引渡村的孩子们顿时有些拘谨。
这应该是母树领地里的孩子吧?
“你的脸怎么了?”
“受伤了吗?”
他们关心地问。
“是啊。”小男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和爹爹住在这附近。”
“他出去打野灵兽了。”
“我跟着他一起出去,被野灵兽拍的。”
“看,我们就住在那里。”
他一只手指着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
自从越来越多的子树将自己领地的民众送到母树领地上来之后。
散户也越来越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大小势力抱团的。
有些人就图个清静自在,也不去追求那些灵力多,位置好的地段。
“这样啊。”
“那你上点药吧。”
“普通的伤口上药就能好。”
引渡村的孩子们都很善良,甚至是单纯。
比领地里见多了生死战局残酷的孩子,要单纯的多。
“嗯,我爹攒到钱就会去买的。”
“不过你们脸上的伤呢?”
“不治疗吗?”
他用手拨了一下溪水。
引渡村的孩子们向来都以自己脸上有疮为荣。
顿时滔滔不绝的说起这个疮的来历。
这男孩果然眼睛亮了起来,夸赞道:“你们都好厉害啊。”
“那个叫引渡的能力。”
“能教教我吗?”
引渡村的孩子们一愣。
“那不行,只有我们村子里的人能做。”
“是吗?”男孩失落的垂下头,“我太没用了,我还想着,如果我也能学会的话,我爹爹就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出去捕猎了。”
他完好的那半边脸,看起来有些可怜。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低头的同时。
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也跟着垂到两边,看着十分难过。
“是,是太麻烦你们了,对不起。”
他完好的那只眼睛。
通过水面的倒影,一直在观察着那群小孩的神情。
水面波动。
连同那些孩子的倒影也时长时短,很难辨清。
“唉……”
他听见了那些引渡村孩子们叹气的声音。
态度似乎要有所软化?
男孩唇角微微上翘。
还没来得及抬头呢。
就听见引渡村的小孩儿用一种非常纯,也非常当然的口吻说:“是啊,我们虽然年纪小,但是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的。”
男孩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盯着眼前这些没见识的山里娃儿。
他们还是和刚才一样,淳朴,正直,好骗。
但正是因为太正直纯真了。
所以当他们歪着脑袋看向他的时候。
是发自内心的教训。
“看你年纪同我们一样。”
“你父亲难道没教过你吗?”
他们认真地问:“别人家的东西。”
“不要肖想。”